战局-《历代王朝更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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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他说我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他说您……”周绁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刘邦道:“有话尽管直说,不必吞吞吐吐。”

    周绁似是下了很大决心:“好,我说!那雍齿信口开河,说您是个无赖,成不了大事。”

    刘邦朝地上呸地啐了一口:“可恶!雍齿!这还不算恶毒呢!”

    刘邦仰首问道:“他还说我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他说您是一个……一个……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周绁又支吾起来。刘邦皱着眉头道:“说!”

    “他说您是一个野种,什么泽上奇遇,什么赤龙附体,纯是一派胡言。说白了,您是一个野种,是卢太公的野种。伯母和卢太公野合,有了身孕,没法向伯父交代,才捏造出大泽奇……”

    刘邦大喝一声道:“不要说了!”

    刘邦霍然长身而起,二目喷火,高声骂道:“雍齿!你给吾等着,吾不把你碎尸万段,吾就不是刘邦!”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复又问道:“雍齿固然可恶,但丰人不傻,仅凭他几句谎言,便心甘情愿跟着他反叛我吗?”

    周绁道:“三哥所言极是,仅凭雍齿这一派胡言乱语,丰人是不会跟他走的。他监禁小弟的同时,伪造周市讨丰檄文一道,广为张贴,文曰:‘周市带兵五万,已至沛城,丰人若不早降,破寨之后,壮男为奴,少妇为妓,余之男女老幼,尽皆屠之,鸡犬不留。’丰人为之大惧,遂使雍齿阴谋得逞。”

    刘邦颔首说道:“原来如此,你歇息去吧,明日随我反攻丰邑。”雍齿自叛邦归魏之后,已经料到刘邦必来攻寨,乃将寨墙加高三尺,这是其一;其二,邦部之中,丰人十居其三,就算不是丰人,也与丰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怎好拉下脸来,死打硬拼。故而,刘邦率众整整攻了丰邑七日,丰邑岿然不动,刘邦还道兵寡的缘故,欲要去向陈胜借兵,行至百善,卢绾从陈县打探消息归来,见了刘邦,上气不接下气道:“三哥,出大事了!”

    刘邦道:“别急,慢慢说。”

    周文退守渑池,眼巴巴地盼着武臣、吴广派兵来援,等了月余,未见一兵一卒。此时的周文,外无救兵,内军心已散,章邯之军,又将渑池围了个水泄不通,战不能,逃亦不能,仰天长叹道:“武臣、吴广负我!”拔剑自刎。武臣固不可道,吴广呢?吴广兵屯荥阳,那荥阳距渑池不过三百里,较之邯郸,尚近了五百里,不知何故,吴广亦未遣一卒前去救援,只知一味地包围荥阳。及周文死信传来,引起了田臧的不安,私下与李归说道:“现周文军已破,秦军早晚必至,荥阳又攻不下。秦军至,使我两面受敌,必败无疑。不如留少量兵继围荥阳,抽出精兵西向迎击章邯。”

    李归道:“此计甚善,咱找假王去。”

    田臧道:“咱找他做甚!”

    他见李归面有疑色,补充道:“假王素来骄横,又不知兵法,岂能听进你我之言。”

    李归满面愁容道:“依田将军之见,该当如何?”

    田臧用手朝下猛地一劈,做杀头状。李归“啊”了一声道:“你是说要杀掉他呀?”

    田臧颔首回道:“不如此,你我只有跟着他一道送死了!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李归原本与吴广私交很好,只因耐不住寂寞,窝藏了一位少妇,被人告发,差点儿被吴广砍了脑袋。若非有此过节,田臧也不敢找他商量。李归沉吟良久道:“吴广即使该杀,但他身居假王之位,无端杀之,恐要引起众将生疑。”田臧胸有成竹道:“贤弟尽管放心,我已想起了杀他的理由。须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越说越小。二人计议停当,伪造一书,谎称是陈王遣使送来,一同进帐去禀吴广。吴广不知是计,起座问道:“书在哪里?”

    田臧高声说道:“书在这里。”遂装成呈书模样,走近吴广,劈手揪住他的领子,厉声说道:“陈王有令,假王吴广,围荥阳数月,不进不退,心怀异谋,应即处死。”

    吴广正要申辩,李归拔刀向前,当胸捅去。复又一刀,斩了广首。将众将士召至军帐,以伪书示之,众人竟然被他二人瞒过。杀了吴广,田臧又修书一封,呈达陈胜,谎称吴广与李由勾结,竟欲率部降秦,以求封侯,被众将斩杀云云。陈胜见吴广被杀,心中十分难过,对书中所言之事,将信将疑,欲要遣使去荥阳查访。

    朱房、梁武齐声谏道:“不必,大可不必!”

    胜问其故。朱房、梁武对曰:“吴广位居假王之尊,又是围攻荥阳的统兵之帅,若无降秦之事,田臧、李归断断不敢将他斩杀。即使他二人敢杀假王,前线将士呢?那内中还有不少是我首义大泽乡的老弟兄,他们会答应吗?此其一。其二,有道是‘天无二日,国无二主’。假王若是不死,我张楚国便是二王并立之局。现在好说,若是灭秦之后,大王欲把假王放在何处?难道还要除去他的王封不成?若是不除,一国二王,谁尊谁显?其三,纵使假王本不该杀,田臧、李归已经将他杀了,您能把他俩怎么办?弄得不好,逼反了田、李,后果不堪设想!”

    陈胜轻叹一声道:“依二位爱卿之见,这事寡人该怎么处置?”

    朱房道:“速颁一诏,对田臧、李归大加褒扬。”

    梁武接道:“单单褒扬还不够,最好把他二人的官职往上升一升,只有这样,他二人才会安下心来,一心保我大楚。”

    陈胜道:“事到如今,也只有这么办了。”

    当即颁旨一道,封田臧为大将,李归为偏将,遣使携着大将、偏将的印绶星夜赶往荥阳。田臧从使者手中接过大将军印绶,朝着陈县方向拜了三拜,厚赏了使者,留李归继续围城,自领精兵西向迎敌。行至敖仓,望见秦军漫山遍野,飞奔前来,旗械鲜明,刀剑生辉。毕竟是朝廷将士,与众不同,楚兵皆有惧色,就是田臧也觉心惊。但事已至此,只得硬着头皮,排成阵列,以待秦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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